作者 | 阿月
编辑 | 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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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数字时代和平台社会的到来, 为算法深度嵌入个体数字化生存的基础设施应用提供了“加速度”。算法越来越多地形塑着整个信息生态环境。通过个性化和定制化的精准传播,它决定着网络平台中哪些内容能够被看见,被哪些人看见。
基于不断获取用户的行为数据,算法已经成为在数字世界监视着人类的无形之眼,凝视着人们在互联网中的一切行动。正因如此,其权力控制越发“冒犯”个体,使之面对难以承担的“连接锁链”和“连接负荷”,引发个体一系列有意识的“反连接”心理和行为。
小红书在早期以女性用户为主,许多女性用户都喜欢在小红书分享自己的生活,包括日常照片和日常生活vlog等内容。早期在小红书,女性之间的互动有着较为良好的氛围,然而随着男性用户的涌入,不少女性用户表示自己受到了网络性骚扰甚至是性别暴力。
平台的算法逻辑和内容推荐机制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互联网空间中的男性凝视甚至性骚扰。在此背景下,不少女性开始寻求一些“避男tag”,渴望创造出一个女性专属的社交空间,最大程度上避免被部分素质不佳男性的打扰和骚扰。
这些“避男tag”十分丰富多元,大致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回避型,用女性育儿、美妆等传统意义上与女性爱好相关的标签回避男性的关注,如“宝宝辅食”;另一种是攻击型,使用带有嘲讽意味的标签对男性发出“这里不欢迎你”的信号,从而避开男性的浏览。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数据,在全球范围内,男性在STEM领域普遍居于主导地位,而女性研究人员不足30%。长久以来,技术中存在的性别偏见被女性主义学者所揭露和批判。事实上,互联网技术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男性化”的。
学者宾伯发现,新媒体技术的接入和使用中存在性别数字鸿沟,互联网在很多领域偏向男性的兴趣和风格,其原因是互联网技术研发一直由男性主导,信息技术领域存在明显的职业性别隔离。这似乎解释了为何最先出现的是避男tag而不是避女tag。
正如福柯所言,权力所至必有抵制。互联网空间内,女性较男性首先收到权力的控制,抵抗则变得顺理成章。时常会在小红书某些帖子的评论区看到“大清早亡了”的话语来为分享生活的女性博主“站台”,女德女戒这类的思想枷锁似乎仍然拷在女性的肩颈之上。
学者布赫提出了算法想象这一概念,认为用户的算法想象不是一种虚幻的关系,而是一种具有生产力的强大认同。换言之,尽管算法黑箱普遍客观地存在着,但用户对于算法仍有着各不相同的想象与认同,就像那句“我讨厌你但我干不掉你”。
即便学者们对于算法的褒贬不一,可算法推荐技术是目前各类软件应用最广泛的把关推荐机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尼尔口中所说的“让渡”。正因想要享受小红书所带来的便利,因而无法完全戒断,只能通过“避男tag”这样的策略抵抗潜在的数字风险。
之所以如此看重算法,是因为算法技术的不断扩展和延伸赋能使之完成了对于传统“把关人”的取代,成为了控制个体与信息相遇和偶遇、决定个体知识信息范围和层级的数字化“新把关人”,实现了从“人找信息”到“信息找人”的升级迭代。
千瓜数据显示,2024年1月“宝宝辅食”标签已有174.01亿次浏览量。该标签关联笔记中“穿搭”占30.18%“,生活”和“彩妆”占29.3%,而“婴童食品”仅有17.36%。当用户对算法相关服务感到不满时,会利用自身对算法的认知开展算法抵抗。
学者吉布森提出可供性,指的是行为主体在不同环境中潜在的行动可能性。后来该概念被传播学者引用,以描述媒介技术与用户之间的互动关系,强调人和媒介之间存在对称的主体性,人的实践行为要以人与技术的互动为基础。
媒介可供性将媒介技术与人视为相互作用的行动者,阐释了算法与用户之间的相互影响和相互建构。尤其女性用户在面对算法的无形控制时,可以利用算法技术能动开展算法抵抗。这种抵抗缘起于长期存在的社会偏见和数字空间内的性别凝视。
这里所言的性别凝视并非直指男性对女性的凝视,事实上两者在数字空间中都存在着同样的数字风险。不是只有丰乳肥臀的女性会被凝视,健硕威猛的男性也会,这将算法为人类带来的性别凝视和盘托出。在算法面前,人们所面对的风险是平衡均等的。
那不同之处又在哪里呢?平台算法复制和再现了传统社会中的传播偏好,将女性用户上传的个人照片推给了点击率更高的用户群,客观上使女性分享的个体形象成为男性凝视的客体。这才是避男tag如今使用遍及的直接原因。
算法基于现实社会的刻板印象针对特定群体推送差异化信息,并且在尚未获取用户行为数据和交互关系数据时经常采取“连带歧视”策略,即根据人群通用特征来进行群体信息推送。也就是说,是因为女性想象中男性不会观看“宝宝辅食”,所以才选择此来避男。
但从反面思考,这是否是另一种数据遮蔽呢?避男tag的效度高低暂且不谈,它是否会让那些真正想要了解育儿知识的(男性)用户无法有效获取信息?无论是回避型抵抗还是攻击型抵抗,女性使用避男tag的初衷都是想让男性噤声,从而隔绝不友善。
上野千鹤子层提到男权社会文化形成了“母性”与“性感”的分离与对立。“宝宝辅食”标签与母亲形象相关,成为女性避免自己的穿搭照片遭受男性凝视的最佳躲避场所。这样的算法抵抗尽管有强烈愿望和精心设计,但这些抵抗行为很难总是获得预期效果。
学者王登洋和颜景毅将抖音青年用户的算法抵抗策略总结为以下三种:逃离:“卸载逃避”与“间歇性中辍”;嵌入:主动融入让算法“更懂我”;反噬:“反向操作”让算法“猜不透”。即便女性用户更多使用避男tag来达到隔离,但却无法真正“逃离算法”。
威克瓦和考恩将算法抵抗定义为一种“修复政治”,个体意图在原有的算法系统框架下进行妥协和适应的修复式抵抗。在算法逻辑下,用户与算法间的频繁互动增加会导致自动生成的用户数字痕迹和数据增多,算法可实现智能实时动态了解用户“所思所想”。
众所周知,人机互动存在演化博弈,在算法和用户的博弈过程中,算法会根据最优设定目标、既有训练语料、用户行为反馈等因素不断调整其推荐信息,而用户也会根据自身偏好、价值感知、预期收益等因素不断调整自身行为反馈。
学者王琴和丛颖研究发现,那些成功“避男”的笔记未必是话题标签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其图文内容总体未被识别为男性用户感兴趣的内容。利用避男标签开展算法抵抗,需要意识到特定标签对于算法推送影响的有限性,这使得算法抵抗呈现出动态博弈的场景。
使用避男tag引发的数据遮蔽让本想看到却未看到的男性用户丧失了看见内容的权利;女性用户算法抵抗的避男实践也让技术再次反噬。避男tag不可能总是有效,对于算法的抵抗也就始终处于动态之中,本质上说,这其实是一种另类的“逃避”。
因为害怕被凝视所以利用算法的逻辑使用避男tag以此重建“独美”的女性空间,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小红书女性用户的算法抵抗意在寻求更具安全感的网络关系,也是对性别平等的互联网氛围的呼唤。出发点定是好的,但终点远不在这里。
面对算法这一新型社会权威,女性用户形成了“避男标签”民间策略,通过使用精心挑选的话题标签开展算法抵抗。女性试图躲开男性,选择从范围更广泛的互联网空间退出,寻求在网络角落中建立起乌托邦般的女性专属区隔空间。
女性用户个体的逃避不是根本之法,无声的“反抗”才是。用日渐提升的算法素养来对抗数字世界的不公;用平等包容的性别观念来抵制社会空间的沉疴;用理性乐观的广泛治理来医治网络平台的痼疾。如此,才能让小红书重归自洽,让人的主体性再次复归。
(注:本文所有图片全部来源于网络,侵删。)
参考文献:
[1] (法)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著;刘北成,杨远婴译. 规训与惩罚 监狱的诞生[M].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9.05.
[2] (日)上野千鹤子著;王兰. 厌女 增订本[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光启书局, 2023.04.
[3]王琴,丛颖. “避男标签”:小红书女性用户的算法抵抗研究 [J].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24, 36 (03): 71-79. DOI:10.13277/j.cnki.jcwu.2024.03.009.
[4]王登洋,颜景毅. 逃离、嵌入与反噬:抖音青年用户的算法抵抗策略 [J]. 新闻爱好者, 2023, (11): 104-106. DOI:10.16017/j.cnki.xwahz.2023.11.031.
[5]钟国玲. 算法的成瘾机制、伦理问题及其抵抗策略探究——以小红书App为例 [J]. 科技传播, 2023, 15 (17): 129-132. DOI:10.16607/j.cnki.1674-6708.2023.17.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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